[空手道] 關於剛柔流型名稱的一些雜談 (20160110)

寬量先生師承之謎

其實在聽東恩納先生講關於寬量先生的口述歷史，以及看過一些其他先生寫的書籍，關於寬量先生的事蹟是有出入的。最大的出入在於為啥要去清國學藝，一說是為報父仇(東恩納盛男先生說法)，一說是為作復國大業(打擊日本帝國)(『空手名人列伝』佐久田繁說法)。

不管怎樣，這裡面不同版本的故事都有一些共同點：

1. 寬量先生有去過清國的福州。
2. 寬量先生出於一些原因，並不知道自己師傅ルールーコウ的真名跟流派名。

第二點造成的直接影響就是造成現在考證上的困難，加上東恩納盛男先生口述的：「寬量先生沒上過學，不識(太多)字」這點，因此寬量先生的師傅到底是誰？流派淵源到底是哪派？至今依然不清楚不明白。

看了金城昭夫先生著作的感想

我昨天才看過金城昭夫[^1]先生寫的『空手伝真録 源流型と伝来の謎を解く 下巻』部分內容，裡面對於剛柔流的歷史與型名稱有一番研究，特別是型的名稱讓我有些驚訝。這跟以前在網路上看到有人寫的內容可說是如出一轍，譬如：「砕破」=「獅法」、「四向戦」=「蟋蟀陣」、「制引戦」=「青鷹陣」，相信該位就是看了這本書後寫下他所謂的研究。

[^1] 金城先生的官網，裡面很多讓人傻眼的流派介紹(連結已失效) http://taikyokubudokan.jp/menu/about/profile

因為這個原因我只單細看這本書寫關於剛柔流型名稱的部分，看完以後是有些失望，個人是覺得內容都是在瞎扯。

借字亂取

他裡面寫說，「Saifa」就是獅法，有人寫是「砕破」、「最破」都是所謂的「当て字」(借字)。但看他對於這些詞的解釋也就是穿鑿附會的用福州方言去亂搭出一個很像的名稱，本質上跟寫給日本人看的「砕破」、「最破」的意義是一樣。

另外金城先生似乎都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中國地方方言不一定有對應的中文字。就像有些台語無法寫出中文，只能以類似的發音用中文寫下來，但就算如此有時候這樣寫下來也無法看出來他到底是啥意思，而最為官話流傳的中文也不一定能寫出符合意思的方言詞語。也就是說，可能存在套路名稱在念法與寫法是完全不同的情況，因此單是抓一個很像的發音去說這就是這個型的正式名稱，顯然這是不合理也不客觀的。

類似的情形一樣發生在沖繩當地。剛柔流的一些型，如「十八手」，手這字就只是寫出來卻不發音。而一些專有的詞彙，如：Muchimi這個沖繩方言詞彙，漢字寫作「餅身」也只是借字給日本本土的人看，實際上當地人並不會將這詞寫這樣給人看。

動作亂稱

另外針對「砕破」最後的手部動作，書中硬扯說這跟獅子的動作很像去佐證「獅法」這寫法的正確性，這點實在讓我很想吐槽。

他指的動作在沖縄剛柔流稱作「虎口」，也就是本土所謂的「回し受け」。雖然該動作上並不是完全照一般虎口的動作去做，但自己在練習時先生們也都直接說這是「虎口」的延伸，那這樣是不是應該叫「虎法」？而不是「獅法」？顯然這番說法是無法自圓其說，後面關於「制引戦」、「四向戦」的名稱問題也是差不多、就不多敘述了。

我對寬量先生師承之謎的推論

接下來是我自己的不負責任推論了，我是認為最主要現今關於寬量先生的師傅、研究困難的根本原因，是ルールーコウ的所存流派很早前就已經消失了。

現存的中國南方拳派裡面都沒有跟剛柔流一樣有同樣的套路名稱，扣掉長順先生自己研究出來的「転掌」與「撃砕」，就頂多一個「三戦」能從名稱找出跟中國南拳有關連，顯然不是個正常的現象。從晚清到現在流傳下來的中國各大拳派，那些拳派幾乎到現在主要的套路都還是一樣的，可以想見的推論：

1. ルールーコウ可能根本不存在，東恩納寬量先生可能是同時在很多人底下修行後匯集而成他的武術。但會產生另外一個疑問，長順先生後來去福州又是怎麼跟這些師傅碰面的？
2. ルールーコウ存在，但他的流派是所謂的密宗拳，只傳有緣人。
3. ルールーコウ存在，他的流派也有一定規模，但出了意外造成大部分的相關人都不見了。

另外還要加上中國在70年代有文化大革命這十年浩劫，能有多少東西是真的持續存活下來都是個疑問了，更多的是東西就此不復見，因此再怎麼研究我都覺得是徒勞無功就是。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不負責任推論就是了。

我對文革的印象

關於文革的影響力之大，可參看唐德剛教授寫的書，至於是他寫的哪本書有提到文革的破壞力我就真的不記得，兩三年前看的了。

而文革的影響在我以前看過的各種書籍中，寫書者都有類似的經驗：

• 「兩岸開放時他們回去故鄉看到故鄉的一切都已經夷為平地、東西全不見，就算是墳墓也都屍骨無存」
• 「但過了N年後再過去就突然有好心人說幫忙重建，說東西都全回來了」

這顯然怪怪的吧？加上個人遠房親族在中國的經驗也是如此，加深我對文革的影響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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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31(日)重新編排文章內容。